念辞

接文,有意向私聊

【柳夭】赠我好梦一场(下)

赠我好梦一场(上) 

  ♥没有完结!

  ♥只是大致的主线结束了

  以下是正文~

 小夭很难描述这段和相柳在一起的日子,像是偷来的,又像是一个朦朦胧胧的梦。

可能是相柳的到来分走了她大部分的精力,小夭对除相柳以外的事渐渐不在意了,她不在乎每天吃什么,不在乎涂山璟什么时候再来拜访——而涂山璟确实也不再来。如今,她眼中只剩下了一人,所幸,相柳眼中也只有她。

也许是因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相柳和她自己上,对生活中的其他事小夭渐渐不关心了,甚至把它们淡忘。她先是在和相柳聊天时,发现自己忘记了五神山上宫殿的样子,接着是轩辕山,小月顶,她记得紫金顶上开满了大片大片的凤凰花,却忘了它们什么时候被种下。曾经的那些过往——愤怒地向颛顼射出一只银箭、躬身把编写的医术呈给黄帝、在晨光熹微的海边和璟许下诺言、跟阿念钻在一个被窝里说话、穿着桃花逶迤的礼服缓缓拾级而上、在幽深的森林里一步步艰难地挪动……

这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遥远,这个世界已经渐渐模糊了,然而,那些对小夭来说,那些都不重要,只有相柳是真实的,而他就在她眼前。

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么简单的生活却能有这么多乐趣,他们甚至不必说话——相柳最近喜欢上了写字,而她愿意翻翻那些杂谈怪技无所不包的杂书,他们闲适地呆在竹屋的某个地方,偶尔一起用桃花熬汁、做糕,或者笑着交谈几句,对视的时候,总是能在对方戏谑的笑影里捕捉到一丝温柔。

相柳刚到玉山的时候,还有点病恹恹的感觉,把脉虽没什么问题,但总有些气短体虚,小夭险些要去求见王母,被相柳拦住了。此后连着几旬,小夭逼着相柳每天都喝一碗她熬的药汤,渐渐地,不知是玉山上灵力充盈,还是小夭熬的药确实起了作用,相柳的身子确实一日比一日地好了起来,两年过去,便身体健康得不像是生过病。

而这两年,涂山璟没再来过。

没有人来拜访,玉山上的日子,便平静地像水一样,小夭喜欢安稳的生活,但在玉山上呆久了也有些腻味,于是产生了下山四处游历一番的想法,但每当她提出来,相柳就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,好言好语地劝她留在山上,但他坳不过小夭,到底陪她下了一次山。

小夭强拉着相柳在中原逗留了数天。起先,除了她以外,别人都看不见相柳,她不敢牵他的手,也不敢靠得太近,怕露出端倪,两人之间不得不时刻有着一拳之隔,太繁华的街市不能去,要交谈也只能压低声音简单说几句话。小夭心里有点黯然,但也只能如此。

不过情况渐渐出现了变化,小夭最近几次上街闲逛,总觉得背后有闲言碎语,这次,甚至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,她上下审视自己,仪容没什么奇怪的地方,原来的样貌也被脂粉遮住了大半,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议论的异常,难道是——相柳?

她想凑近议论的行人听个真切,但那些人一见她来,都避之不及地闪开,用复杂的眼神向她身后瞥一眼,脚步匆匆地赶紧离开。

小夭心中一凛,一扭头,果然相柳就在她身后,正像大爷一样懒洋洋地边走边踢着石子儿。

“喂,我说——”小夭突然闭上了嘴,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,人们丝毫没对她这种冲着空气大喊大叫的行为感到惊讶,只是看见她开口,就不再窃窃私语,三三两两低着头快步走开了。

小夭犹豫地开口问道:“他们是不是能看见你?”

相柳正好走到她身边,听到她这么说,抬头冲她眨眨眼,握住了她的手,“那很好嘛,以后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去看灯会了。”

小夭板住了脸,一闪身,把相柳拉到一个狭窄的巷子里。

小夭沉默地往巷子深处走去,相柳跟在她身后。

终于,小夭停下脚步,转过身,一脸严肃地问相柳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相柳摊摊手: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
小夭步步紧逼:“之前为什么别人都看不到你?”

相柳不说话了,往后一靠,倚着墙,似笑非笑地着望向小夭。

小夭沉默了一瞬,避开了话题, “但是以后再出来,就必须把你的头发染成黑色了。”她小声嘀咕着“白头发的人整个大荒也没几个。”

相柳笑了起来,小夭没忍住,也跟着笑了。

因为不必再顾虑除了她没人看得见相柳,等回到玉山,小夭便大张旗鼓地准备起行囊,打算下山好好游历几年。

然而就在她收拾行装时出了意外。

涂山璟赠予她的一只玉镯,断了。

这事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一只镯子而已,还是当初她和涂山璟两情相悦时璟送给她的,后来她想过把这只镯子还给他,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,至于把这只镯子带上玉山,更是意外,可能是收拾行囊时不小心收进去的。

但是让小夭感到异常不安的是,她正在把玩着这只许久未见、翻箱底才发现的镯子,这只镯子就滑溜溜地从她手中掉落,摔到地上, “啪”地一声,清脆地摔成几截,而当小夭伸手把其中一截拿起来仔细观看时,这截玉镯却稳稳地呆在她指间,传来上好美玉温润的触感。

小夭紧紧皱着眉,当初她被钉在桃树上受刑时,她送给璟的香囊也是突然间挂绳断裂,掉在了地上,难道……璟出了什么意外?!小夭心里既害怕疑惑,又担心愧疚,他这么久没来,她竟然也不曾去探听一下他的近况,就好像璟这个人不存在了一样……

玉碎……真的也好,假的也罢,她一定要亲眼看看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。

相柳还在山下替她买蛋黄酥,她来不及告诉相柳,急匆匆地留了张字迹,就直接去找獙君和烈阳,请求烈阳带她去一趟青丘。

伏在烈阳背上,望着下面的山川江河时,小夭隐隐有种灵台清明之感,等到她迈入璟的房间,闻到一股清幽的兰花香气时,便觉得以往的记忆慢慢清晰了起来。

等了片刻,看到璟从内室快步走出来,小夭长长舒了一口气,而璟看到她来,似乎有些疑虑。小夭向璟陈述了来因,璟的脸却一下子白了,一再向她确认,几乎不像他了,小夭就直接把断裂的玉镯交给了他。

璟接过玉镯的时候,手心全是汗,他抚摸着玉镯,身子微微发颤。

小夭小心翼翼地问:“璟……这个玉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,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哎,它当时突然就……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我,我都愿意……”

璟摇了摇头,“这不怪你,是这个玉镯自己要碎。”

小夭惊讶地观察着璟的反映,他从一开始的震惊,伤心,到现在,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,他只是叹了口气,把镯子放到了梨木矮桌上,接着低声问道:“相柳怎么没跟你一起来?”

小夭一时惊住了,结结巴巴地说:“他……他——我有些担心你,就先过来了。”

璟默默地给小夭和自己倒了两杯茶,小夭尽管一肚子疑惑,却安静地没有说话。

这两年来璟似乎瘦了许多,单薄的身子似乎要撑不住繁杂的服饰,他沉吟着,终于开口了,“小夭,我知道,你喜欢相柳,我真心地希望你幸福。”璟疲惫而温柔地笑了,“但是,你能不能尽量不要下山,”璟错开了与小夭对视的目光,似乎在思考着怎么往下说“相柳的身子……最开始是不是很虚弱?我觉得,他应该是受不了人太杂的地方。”

“璟,这是什么意思?”小夭轻声问。

璟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,如果你还顾念着我们的情分,就请你不要下山,起码是,不要经常下山。”

“你知道,我相信你,但我不能,没有理由地去做这么荒谬的事。”小夭一字一顿地说。

璟闭上了眼睛。

小夭诚恳地说:“我不在乎相柳是怎么回来的,只要他还是他,我就根本不介意,我以前一直没有问过他这个问题,但是,璟,现在我想通了,求你你告诉我,不要瞒着我,我……我不能再失去他了。”

时间好像停滞了,璟一直闭着眼睛,面色苍白地靠着椅背。小夭静静地等着他开口。

似乎过了很久,香炉里的香袅袅地要断了,涂山璟终于开口了:“其实相柳不是人,只是一缕魂,因为记挂着你,才回到大荒,他不能接触人气,太杂的灵力交织可能会搅乱他的灵识,让这一缕魂受到冲击,甚至魂飞魄散。所以,即便你想自己一个人下山,也不可以,因为你带回去的灵力残留也可能对相柳造成影响。”

小夭长舒了一口气,又有些狐疑,“那便好,我还担心他是我的幻象呢。但是,为什么你最开始看不到他?”

“因为最开始他的灵识非常薄弱,在玉山上滋养的时间长了,形体才渐渐稳固。”璟对答如流。

“那个玉镯呢,你为什么说——是它自己要碎?”

“说起来你可能不信。”璟凄然地笑了,“那是母亲留给我的,应该传给我的夫人。”

小夭的心像是被人重重锤了一下。

“但是没有关系,小夭,千万别为这个难过,除了你,我没有人可给了,它碎了……倒是正好。”

小夭歉疚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她知道不管什么样的安慰都苍白无力,而对于璟刚才所作的解释,她虽然觉得有些合理得异常,但又没什么可质疑的。

正在她踟躇不定的时候,璟却站起身来,温柔地笑着对她说:“回去吧,相柳一定在等你。”

是啊,相柳不能在山下多停留,他一定还在玉山上等我,小夭望向璟,他的眼神无比真诚,小夭被这个眼神感染了,她不禁笑了起来,还有什么可怀疑的?璟是不会骗她的,谁骗她,璟都不会骗她,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啊,只要以后他们一直不出门不就好了,她愿意在玉山上和相柳厮守一辈子。

一时间,好像放下了所有重担,小夭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,璟出神地望着小夭的笑容,右手却一直摩挲着一截断裂的玉镯。



小夭走后,内室的重重珠帘被掀开,一个白发的男子走了出来。

他郑重地对涂山璟说道:“谢谢。”

涂山璟摇了摇头,“之前猜到了一些,但我也是今天才彻底明白。”

“那,玉镯要碎的事,你事先也猜到了吗?”

璟手上一用力,手心被碎玉刺破,流出了殷红的鲜血。

他慢慢抬头,跟相柳对视,“不管怎样,我的想法一直是不变的,我希望小夭幸福,我知道你也是。”他默默盯着顺着手掌滴滴答答流下的鲜血。“起码现在我还活着,而你也在小夭身边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新换的香又遥遥燃了半根,在相柳要离开的时候,璟叫住了他。

“我说的那本琴谱,应该在小夭那,你找到后,麻烦给我寄过来吧。”

接着他又笑着补上了一句 :“我也不希望,让小夭亲自把这本华胥引寄过来。”

相柳终究应下了,“如果你要做什么决定,给我来一封信吧。”

说完他便翻出了窗,身姿轻盈,和当初灵力鼎盛的时期没什么两样。

世界渐渐安静了下来,时间的流淌也减慢了。

手心里晶莹的玉在血迹中更显得剔透。

璟好像在通透的玉石中看到了小夭澄澈的眼睛。



风在屋外低低地呜咽着,吹响了屋檐下一排冰晶做的风铃。

曾经雅致干净的房间里,如今拥挤地簇拥着一排排的书架,一摞摞古书凌乱地堆叠在地上。

一把素白的琴被擦拭干净,端正地摆在琴台上。

萦绕在室内的烟缥缈着,渐渐模糊了青衣男子的眉眼。

小夭……你相信我,给我点时间,……我一定,一定会给你一个,真实的世界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没有完结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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